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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曼听见雪松院走水消息的时候,心里突地跳了一下,连忙起身就往外走。
灯芯走在她旁边,也有些不安地道:本想制造点混乱就好,哪里知道雪松院真这么容易着火,也不知道甘草怎么样了。
她一向机灵,不会有事的。季曼低声安慰灯芯两句,紧了步子一路小跑过去。
千怜雪在雪松院外头,被一群丫鬟簇拥着,还在抹眼泪。见她来了,低唤了一声:夫人。
季曼点点头,左右看了看,没看见甘草的影子。抬头看那烧起来的院子,已经是大火熊熊。古人这灭火就只能一桶一盆水地往上淋,压根也不起多大作用。看这架势,估计也只有将整个房子烧完才罢休了。
怜雪,你看见甘草了么?季曼问。
千怜雪眼里泪水突然就更多了,咳嗽两声,呜咽着道:妾身没有瞧见甘草了,她刚刚还说回我房间去拿东西,转眼间人就不见了。
不见了?季曼愣了愣,往雪松院里走了两步,看着进进出出救火的奴仆,一张张脸都陌生得很。
没有甘草。
灯芯站在她身后,捂着嘴身子有些发抖,季曼低笑两声道:吉人自有天相,甘草不会有事的,兴许是去别的地方了,灯芯你再去找找。
是灯芯扭身,往外走了走,却有些茫然。
大火吞噬了整个主屋,房梁坍塌,所有东西都化成了灰烬。好在救火的人多,也就只烧了主屋而已。等火彻底消了之后,钱管家带着人将废墟里的东西清理了。有的金银珠宝没有被烧坏,就还能拿出来,其余的东西是什么也不剩下了。
钱管家掀开烧成炭的门,就看见一具焦尸安静地躺着。
天色突然阴沉了不少,灯芯遍寻甘草不到的时候,钱管家已经命人将那焦尸抬了出来。
季曼退后两步,笑道:这样吓人的东西,钱管家指给我看干什么?
钱管家拱手道:夫人,在下已经将府内的丫鬟都清查了一遍,这好像是甘草。
灯芯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季曼手紧了紧,慢慢蹲下来小声道:无凭无据,怎么能说她是
黑漆漆的尸体,腰间有一颗没有被烧坏的红珊瑚珠子。季曼记得,那是甘草最宝贝的东西,是宁明杰送的,说是再等两个月,就迎她过门。
季曼沉默了下来。
千怜雪捏着帕子站在她身后,哽咽着道:是怜雪对不起夫人,没有照顾好甘草,那屋子里有东西,妾身本是让淡竹去拿的,没想到甘草先进去了,却再也没能出来
灯芯没管旁人的眼光,撕心裂肺地哭着,一边哭,一边朝那尸体使劲磕头,额上都磕出了血。
若不是她想的这馊主意,甘草就不会死了!灯芯大口大口喘息着,哭得整张脸上都是泪。
哭声让周围的氛围瞬间沉重了起来,季曼呆呆地看了许久,慢慢站起来,朝着钱管家道:厚葬了吧,是我欠她的,她家人那里,也由我来安抚。
钱管家应了一声是,就有家奴上来,将尸体抬走。
天上一阵惊雷,本来是半下午,却不知怎么四周都暗了下来,闪电霹雳作响,倾盆大雨说来就来。四周的丫鬟扶着千怜雪匆忙躲避,季曼和灯芯站着没有动。
夫人,打雷了,这么大的雨,快到旁边避一避。千怜雪停下步子,朝她喊了一声。
季曼侧过头对她笑了笑:没做过亏心事,怕什么打不打雷?
千怜雪一震,远远看着季曼的眼神,不知为何打了个寒战。
淡竹拉了拉她,她也就匆忙转身,顺着她们的力道走了。
季曼浑身都湿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远处电闪雷鸣,一阵阵轰鸣声就像一块铁石砸在她心上。
她哭不出来,心里这样难受,也没能像灯芯这样畅快淋漓地哭出来,只觉得心口闷痛,张嘴都快无法呼吸。
这场大雨来得太迟了,要是早来一点儿,甘草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谁也没能劝动她,季曼在这阵雨里站到了天晴,天边晚霞甚美,映在人的脸上,看起来也就不那么苍白了。
宁钰轩慢慢地走过来,将她的手拉住,往非晚阁带。
季曼像一股游魂,没多少力气,就随着他走。
明天我给你找更贴心的丫鬟来。宁钰轩抿唇道:你现在本来就够丑了,不要再这副表情。
季曼不说话。
陌玉侯带她回去,命人给她准备了热水洗澡,看着她呆呆的眼神,本来还想说什么,却是抿了唇,转身又走了。
季曼病了,吃不下东西,也没什么精神。李大夫来看过两回,都说是心病,没个药方子能开的。
灯芯哭够了之后,也跪在她面前劝她:主子您不要太难过,甘草若是还在,也不希望看见您这样的。
季曼摇摇头,轻笑一声:我也想好好的,从来没有折腾自个儿的习惯,可是灯芯,我吃不下。
灯芯捂着嘴呜咽一声,背过身去。
宁明杰来了陌玉侯府,将甘草的尸体领走了。季曼跌跌撞撞地跟着去看他下葬。
甘草还没有过门,也没有行过什么礼,宁明杰却是以丈夫的身份,将那尸体抱进沉木棺,立了碑,写了宁刘氏甘草。
她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一双父母。季曼给了他们足够多的银子,让他们下半辈子都不用再担心吃穿。只是看着她父母高高兴兴地跪下给她谢恩的时候,季曼不知为何,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对不起。她站在宁明杰背后不远的地方,轻声说了一句。
宁明杰微微侧过头来,下巴上有了一些青茬,苦笑一声道:大概是我没有福气吧,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深爱我的女人,却阴阳相隔了。
季曼眼睛红了。
山上的风有些大,宁明杰的衣袍被吹得扬起,背影看起来甚为孤单。
季曼这一病就是一个月,几乎就是靠着药度过来的,没有吃什么东西。人也就迅速消瘦了下来,虽然没有以前那样瘦得跟骨头架子一样,但是也是苗条匀称,哪里都刚刚好,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则少。
这是甘草送她的最后一份礼物了吧,季曼苦笑,比减肥操还有用多了。
只是她的胃也差不多坏掉了。
苜蓿临盆了,按日子算有些早产,不过大概是有李大夫照看,她这孩子生得很是轻松,是个男孩儿。
府里有了些喜气,到底是第一个孩子,还是长子,老夫人虽然不喜庶出,但是病中能抱个孙子,也是开心的。
季曼就趁机给老夫人提了提,将苜蓿扶做了姨娘。
柳寒云的孩子也快生下来了,最近正好多大夫照看着。季曼过去看的时候,柳寒云也胖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有福气多了,看她这模样,有些心疼地道:夫人好像遭遇了许多大磨难,眼神都变了。
季曼朝她笑了笑:没有什么大磨难,都是一些小事情罢了。小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一定会一点一点,全部处理好。
雪松院自上次烧毁之后,千怜雪就住在侧堂。陌玉侯拨了款,让人重修雪松院。千怜雪说是有个亲戚会做此修葺一事,就将活儿揽给了他。
季曼很大方,那人说什么材料是什么价,季曼都不问一声将钱给他。那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脸上有点油腻,猴精猴精的模样,就面相来看,也不是个老实的。见季曼这样好说话,就以为宅院里的女人不懂事,可以捞笔大的,于是很多材料都往贵了报。
到最后,这一座雪松院,修一个主屋,花了三千两银子。
季曼将账本往陌玉侯面前送了,平心静气地道:因着是怜雪推荐的人,所以妾身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这账目,侯爷还是看看吧。
宁钰轩支着下巴打量了一会儿面前这人,才翻开账本看了两眼,脸色变了变,翻手又合上。
妾身不明白为何侯爷和老夫人都如此偏袒怜雪。季曼微笑道:但是从妾身的角度来看,她似乎比妾身更加八面玲珑,而且,没有看起来那么病弱吧。
宁钰轩顿了顿,无奈地道:怜雪一贯是对我忠心耿耿的,加上她那身子,故而我不希望她还被卷进什么争斗里。
卷?搅混水的说不定就是她呢。季曼冷笑,看着陌玉侯道:侯爷要是有兴趣,咱们去玩个半路截杀的游戏,您觉得如何?
截杀什么?宁钰轩挑眉。
季曼笑了笑:左右侯爷今日没什么事情,不如我们一起去干点坏事,抢个东西,或者当一回梁上君子。
宁钰轩来了兴趣:你要去哪里当?
后门老头儿的孙子又蹦蹦跳跳地来了非晚阁,季曼拉着宁钰轩就走,两人蹲在淡竹必经之路的草丛里,陌玉侯就听见旁边的女人一本正经地道:侯爷,等会您从这里出去,背后敲晕淡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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