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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脸更红了,季曼也就不推辞,笑着将玉佩收回来。那手帕也是她亲手绣的,上头帕角一座雪山,专门拿来包各种各样的礼物塞袖子的。不过单独拿出去,也是拿得出手的。
时候不早,人也找回来了,就没有多宣扬,打算第二天再去回禀老夫人。
熄灯的时候,季曼喊住了灯芯:你今天给我出去拿药的时候,中途可发生了什么事?
灯芯眨眨眼:没有什么事啊。
顿了顿,又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只是撞见了淡竹姐姐,还跟她说了会儿话。怎么了主子?
淡竹,雪松院的。季曼闭了闭眼,知道她怀着身子的也就千怜雪了,也怪不到别人头上去。
无事,你们都去休息吧。
哎。灯芯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出来,高高兴兴地拉着失而复得的甘草就下去睡觉了。
甘草还有些后怕,晚上都是挨着灯芯睡的,灯芯见她一脸有心事的样子,就拉着她问怎么了。
没事。甘草垂了眸子,捂着心口翻了身。
她这样身份低微的丫鬟,怎么能肖想表少爷呢。表少爷是为了破案去的,又不是专门为了她。
可是脑海里还是忍不住浮现那人的影子,长身玉立,微微侧过来的脸简直让人快要忘记呼吸。他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将她带上了马,还小声安慰了她一句别怕。
轻飘飘的两个字呵,她竟然就真的不怕了。
心里要住进来一个人,也就这样简单吧。
季曼晚上睡的不是很安稳,第二天很早就去了老夫人那里,拉着老夫人偷偷说了藏红花的事情。
你怀疑是怜雪?老夫人摇头道:不可能是她的,这应该是个误会。
季曼没想到老夫人会是这个反应,惊讶之下,也就没有多说,只是试探地问:为何怜雪不可能害我?
怜雪是这后院里心肠最好的人,你没见上次闹鬼,都只有她肯收留温婉么?老夫人捻着佛珠道:她也是个慈悲心肠,也许是身边的人有什么歹毒心思,但是应该同她没有什么关系。
老夫人比她多活二十年,自然看人该是比她准。季曼忍不住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她想错了?或者说,苜蓿从一开始就是骗她的,拉了千怜雪来躺枪?
她目前为止,的确是同千怜雪没有任何冲突的啊。
季曼被老夫人这一句话说得迷茫了。
之后问安的人渐渐多了,宁明杰和宁钰轩都来了,季曼也就说了昨天宁明杰救了甘草一事。
明杰这次又立了大功。陌玉侯笑道:京兆尹最为头疼的案子,皇上交给了他,居然只几天就破掉了。
温婉站在一边,看向宁明杰的眼里也满是欣赏,甚至还有点儿不知道哪里来的骄傲,仿佛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人像是自己的一样。
宁明杰低声道:破这案子也是碰巧,还是多亏了桑榆。她要是胆子小一点,忘记贼人是往哪里跑的,这案子明杰就破不了。
季曼看向他,微微一笑。
宁明杰抬头,也回了她一笑。
两人这眉目传情心有灵犀的模样,看得陌玉侯沉了脸:这与桑榆又有什么关系?
刚刚不是说了么?桑榆是刚好上街,甘草被人劫了,她自然是看见的。老夫人插嘴了一句:你自己刚刚走神,这会儿没听明白。
宁钰轩当然不是气这个,抿了唇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要说聂桑榆不守妇道吧,可是人家什么出格事儿都没干,每天宅里宅外给他安排得妥妥当当,还得全府上下一致好评。可是她这眼里分明就没他这个丈夫,反而对其他男人倒是和颜悦色,还眉来眼去的。
有些气不过,宁钰轩下午就去了非晚阁,没带温婉。
季曼正在修指甲,见他来,倒是有些意外:侯爷的病好了?
宁钰轩轻咳两声坐在桌边:还没有。
那跑过来干什么?装柔弱?季曼翻了个白眼,笑盈盈地道:等会要妾身再给您熬一次上回的补药吗?
这次她让李大夫过来,亲手给了她两包安胎药,确认没问题了,才让甘草灯芯去熬药的。
想起上回的安胎药被陌玉侯给喝了,季曼还是觉得有点欢乐。
宁钰轩倒也没反对:你丫头要是正好在熬药的话,就帮我熬一碗吧。
季曼差点笑出声,死死抿着嘴唇忍住了笑,才道:好,妾身这就去吩咐灯芯。
陌玉侯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有些疑惑,等她回来的时候,他开口道:你最近好像胖了些。
季曼顿了顿,笑道:府里伙食好,妾身想不胖也难啊。
你上个月的月信来了么?宁钰轩状似无意地问。
来了啊。季曼眨眨眼:侯爷关心这个干什么?
陌玉侯摇头:没事,就是想着,你什么时候也有孩子就好了。
假惺惺。
季曼心里吐槽了一句,脸上依旧带笑:妾身也盼着呢,若是能怀上孩子,妾身一定会拿性命护着,死活不让人动一根汗毛。
宁钰轩怔了怔,轻笑道:子嗣的命哪有你的重要,怎么用得着命来护着。
这话要是在寻常夫妻耳里,那就是情话,你看,多好的丈夫啊,保大不保小。
可是季曼知道,宁钰轩这是巴不得聂桑榆一辈子没孩子,却还坐着主母的位置,任由他摆布。
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时候快到了,她就等宫里有消息了,就将怀孕的事情告诉陌玉侯。
到时候,也该四个月了,宁钰轩除非想将聂桑榆的命一起搭上,否则怎么都不敢胡来的。
主子,药好了。灯芯和甘草将两碗药端了进来。
季曼又笑了,让她们将药凉好了,端起来对陌玉侯道:侯爷,来。
咱们干了这碗安胎药!
陌玉侯有些走神,正在想事情,还真端起碗来跟她碰了碰,之后慢慢喝完了一碗药。
季曼指着这件事乐了一整天。
不过宁钰轩什么也不知道,看季曼心情这么好,他心情反而更差了。总归她开心也没哪次是因为自己的。
最后的关键一个月,季曼什么东西也没有乱吃,几乎天天让李大夫过来一趟。上次的藏红花没成功,她也没证据说是雪松院干的,雪松院那位也没了后续,一直相安无事。
月底的时候,季曼终于等来了一个消息----聂贵妃早产了。
早产可不是什么好事,定然是被人害的。但是聂贵妃命就是硬,生下不足八月的孩子,竟然是母子平安。
那八个月不到就被人提早带到世上的婴儿,很幸运的,是个男婴。
聂贵妃差点去了一条命,好不容易将孩子保下,哭着抱着孩子求皇上做主。她的吃食被人动了手脚,还好不严重,只是早产了。种种证据都直指正宫皇后。
皇上大喜之下必然大怒,虽然皇后不能轻易废除,但是皇帝却是拿走了她的凤印,并封了聂贵妃为皇贵妃。
皇后与皇贵妃的势力此消彼长,当下聂家风头无二,加上三皇子最近颇受皇帝宠爱,带其参政,无不使太子一党忧心忡忡。
再这样下去,太子之位换个人来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不关季曼的事儿,自家姑母升皇贵妃,对她只有好的没有坏的,而且凭着这个机会,她终于也能恶心陌玉侯一把,上他的北苑里去,当着温婉的面娇羞地靠在宁钰轩怀里,轻柔地喊了一声:钰轩
陌玉侯觉得聂桑榆今天可能是坏掉了,但是却没推开她,只坐直了身子问:怎么了?
我季曼斜眼看了看温婉扭曲的表情,越发地欲语还休,扭着身子学她一样做娇弱状,语气也是黏腻死人:妾身有话要说。
嗯,什么话。宁钰轩倒是有些觉得好笑,支着下巴就看着她要说什么。
季曼伸手捂着自己已经有些微微起伏的肚子,脸颊上两抹红晕,羞答答地道:妾身有了侯爷的骨肉
宁钰轩笑容一僵,旁边的温婉更是吓了一大跳,震惊不已地看着她。
什么时候的事情?宁钰轩低头看着她的肚子。
季曼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却是半遮着脸,假装自责地道:都怪妾身自己,太粗心了,到现在才发现有了身子,已经四个月了。
陌玉侯就差没一把掀开她了,骗谁呢!四个月的身子了她会不知道?上次问她,不是还说来过月信么!
温婉颤抖着嘴唇,当下就扭身跑了出去。宁钰轩哪里还有空照顾她的小女儿情绪,只瞪眼看着季曼。
季曼半捂着脸笑得一颤一颤的,看一眼陌玉侯这表情,还甚为委屈地问他:侯爷上次不是还说,希望妾身快些有个孩子么?为什么现在,反而是这副表情?侯爷不想要这孩子不成?
没有。宁钰轩站起身子,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她道:你先去老夫人那里,我去宫里请御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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