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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傅斯明再次有意识之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围一片漆黑,他浑身又冷又痛,寂静之中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
他在黑暗之中呆滞了几秒,猛地翻身坐起扭头看向背后的沙发,沙发里空空荡荡早已没有那个无面女人,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在做梦,直到他看见掉在自己身旁的针管,那针管已经空掉了,管内只残留着一零星的红色液体。
不是梦。
他突然毛骨悚然,脑子里不断闪回着昏迷前发生的一切,无面女人拿着这支针剂朝他俯下身,捏住了他的脖子将针头刺入他的血管中……然后他就昏了过去。
针剂里是什么?她注射进了他体内吗?
傅斯明慌忙起身快步奔向洗手间,开灯扑到镜子旁,在镜子里仔细查看他的脖子,却并没有发现注射的针孔。
镜子里傅斯明的脸色苍白而恐慌,怎么会没有?那针剂没有注射进他的血管里注射到了哪里?那液体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滴答、滴答……”
傅斯明光着脚再次跑回客厅抓起地上的针管,顾不上穿外套直接抓起车钥匙、穿上拖鞋就要出门,他要去研究室看一下这里面的液体到底是什么。
“滴答、滴答……”
上了车那个烦人的滴答声还在响,仿佛就在他身上响着,寂静的空间里就格外清晰。
傅斯明被那声音快要搞疯了,寻着声音低头去找来源,很快就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光脑芯片旁贴着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胶带”,声音就是从这个“胶带”上传出来的。
几乎一眼傅斯明就认出了这东西是什么,不正是他们基地里会给动物们“种”在身上的监视器镜头吗?薄薄一片,看起来像胶带,却是芯片。
手腕上这一刻的痛楚才一点点传上来,那是植入监视器的痛感。
监视……这是无面女植入的,她在监视他?
傅斯明脊背发寒,顾不上正在开车立刻伸手要把监视器拔掉,手指刚刚碰上监视器里就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傅教授最好别动监视器,我要时时刻刻留意傅教授的动向,不然……”
那个声音突然从他背后传过来,就贴在他的后脑勺,一把冰冷的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之上,背后有张脸探向前在他耳边温和的继续说:“……我会很困扰的。”
傅斯年从车镜之中看见了身后那张带着无面面具的脸,一瞬之间毛骨悚然,如同见了鬼一般彻底慌神,不等他有任何回应她突然调转枪口。
“砰”的一枪射穿了傅斯年要拔掉监视器的左手,血喷溅而出,傅斯年惨叫着握不住方向盘,猛地撞上了前方的墙壁。
“哐”的剧烈声响之中,玻璃碎裂,他被安全气囊包裹了住,剧烈的头疼和晕眩让他眼前发黑,他只听见无面女依旧温和的对他说:“小小的警告,希望傅教授不要再让我困扰,毕竟我们还要继续合作研究新人类。”
傅斯明额头流下血来,整个人快要昏厥,“滴答、滴答”声就在耳边,那么的清晰。
无面女从他撞碎的车前跨步离开,脚步声也那么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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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教授?”
傅斯年听见许多声音在叫他,他昏昏沉沉的醒过来,被明亮的灯光晃的晕眩,浑身的痛感伴随着喉咙里麻醉的恶心感袭来,他这是……
“傅教授您终于醒了!”旁边有人在说话:“有人打电话给基地说您出了车祸,我们赶过去就发现您伤得很重,立刻送来了医院……”
“您别动,您才麻醉还不到六个小时,不能乱动。”另一个人说:“您别的地方都是皮外伤没大事,只有左手掌中枪,刚刚手术取出了,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傅斯明吃力的抬起右手,看见看手腕上的黑色监视器还在,他明明耳鸣的厉害却仿佛还能听见“滴答、滴答”声。
病床边站着跟随他的研究生,其中一位研究生疑惑的问他道:“是谁袭击了您吗?您身上还有许多针孔,发生了什么吗?”
针孔?
傅斯明对这两个字仿佛应激一般,霍然抬起了头盯住发言的研究生,晕眩感和恶心感交织着无名的恐惧,这恐惧令他浑身颤抖起来,哑声问:“……针孔?”
“是,您的胸部、腹部有几个明显的针孔。”研究生更疑惑了:“您难道不知道?”
傅斯明顾不上任何眼光,掀开自己的病号服,仔细辨认果然在心口处、腹部几处都看见了针孔,他的脑子嗡嗡作响,那一管液体注射进了这些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
他几乎慌乱的问:“我车里的针管,车里有一支用过的针管还在吗?车子呢?”
研究生被他的脸色吓了一条,忙扶他躺下道:“您的车子着火了,估计什么都烧没了……”
傅斯明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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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
谢棠监视器里传来傅斯明快要疯掉的问话,她没有回应,很快他就知道了。
她将监视器静音,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昏暗的室内,她看见沙发里的白色豹子脑袋靠在枕头上,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呆呆的在看着某个方向,残缺的四肢陷在毯子里。
它已经醒了,比预期醒的要早。
它听见响动扭过头来看见了谢棠,慌忙挪动了起来,将自己残缺的四肢全部埋在了毯子里,卷长的尾巴轻轻摆了一下,无声的落在沙发扶手上。
似乎是想对她摇尾巴,却又觉得羞耻。
它已经无法支撑上半身,只能趴在枕头里,可它很平静的看着她,那双眼睛明亮而信赖。
谢棠走过去慢慢坐在了它身边,很轻很轻的说:“别害怕,你会好的。”
它望着她,抬起下巴轻轻的将脑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像是在回应她,在依赖她,在希望她能摸摸它的脑袋。
谢棠望着它,心里酸涩起来,他似乎总是在吃苦,谢轻寒时吃苦,谢莲崖时也吃苦,如今更是苦不堪言。
何苦呢?用自己经历反派宿命来兑换追随她,值得吗?
她抬手温柔的抚摸它的脑袋,喃喃的问道:“不知道你日后想起来会不会后悔。”
后悔吃这么多苦跟随着她这样自私的人。
它抬起眼睛望她,垂在沙发扶手上的长尾巴忍不住卷起来又放下,轻轻摆动。
她的手指那么柔软,那么熟悉,连带着她身上的香气都仿佛在哪里问过,亚当想,曾经她是不是和自己很贴近很贴近?贴近到他熟悉她的每个举动、气味、掌心里的温度。
这一刻他出奇的平静,没有丝毫痛苦,在她的手掌下软下了两只耳朵,突然听见耳朵里传来“叮——”的声响。
他立刻惊愣的竖起了耳朵确定这个声音是来自于耳朵里、脑袋里,紧接着他听到了非常非常熟悉的女人声音——[已为您使用【无限再生】药剂,三秒之后起效。]
他浑身战栗了一下,不是因为什么药剂,而是因为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不就是眼前无面女的声音吗?
他一定听过,一定听过无数次,不然他不会如此熟悉。
他紧紧盯着无面女,听见她开口说话。
“别害怕,很快你的四肢就会重新长出来。”她的声音和脑子里的声音同时响起。
亚当脑子里有什么画面在翻涌,可很快就消失了,像是被一只手按了回去一般。
他的四肢突然颤动起来,在疼痛袭来的一瞬间,无面女的手掌覆盖在了他头顶,轻轻说:“我会已为你开启屏蔽疼痛模式。”
疼痛在她的手掌之下彻底消失。
他抬着头怔怔的望她,连这个画面都如此熟悉,在这一刹那间,他脑子里闪过一双眼、一张脸,清晰的交叠在她没有五官的面具上——她该有一双琉璃似得眼睛,不笑的时候疏离冷淡,她该有一张皎洁如月的脸颊……她骑在巨鹿之上垂眼望他,如神女如仙灵……
她是谁?他忘记了她的名字……
谢棠垂眼看着它的四肢从毯子下探了出来,伸手去摸,热乎乎的,是完好无损,甚至软垫上没有茧子的“全新四肢”,好柔软,像捏着一块热热的橡皮糖。
她耳朵里冷不丁传来了主神系统的叹息声——“唉,他还是想起您了,系统也无法清除干净他过去的记忆。”
谢棠一愣,抬起眼望着怔怔盯着她的豹子,忙问主神系统——“他全部想起来了?”
主神系统很快回应她——“没有,他只是想起了您的眼睛。”
她的眼睛?
是了,经历这几个世界,每个世界她样貌有所变化,但是眼睛是一样的,就像他一样,眼睛从来没有变过。
它的爪子在她掌心里动了一下,似乎想抓住她,却又没有办法,只在她掌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谢棠握住了它的爪子,这样也好。
她在系统里为他接了本世界的任务,用系统发布给他的同时,开口对他说:“你要去完成这项任务。”
亚当听见脑子里她的声音,“您在本世界的反派任务是——杀了男主龙青霄,夺回女主谢棠。”
谢棠?阿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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