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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搂搂抱抱的还是让迟筵觉得不好意思,他低声说了句“别闹”,推开叶迎之的手,没有意识到那个环抱是多么占有欲十足的一个动作。
这回没等他再推辞,那位大娘倒是自己放弃离开了。
迟筵心道难道大娘是被他们吓住了,嫌他们辣眼睛?
另一边,一直站在远处刘大爷看着妻子一脸苍白地回来,掐灭了烟连忙问道:“怎么嘞?不是说要做好事给大娃积福吗?怎么就放着让那后生住老胡家房子了?那后生一看就是一个镇不住的。”
刘大娘只默默摇了摇头:“没办法。”
刘大爷看了看妻子的脸色,没说话。
等跟着丈夫进了屋,刘大娘才拍拍胸口,小声伏在丈夫耳边道:“那个后生早就被更厉害的东西缠住了。”
刘大爷大吃一惊,看看左右,也小声回道:“那你也没提醒他一声?”
刘大娘垂着头,半晌道:“不敢。”
过了一会儿从方才的惊惧中缓过来一些,她才提点自己丈夫道:“你没看到那个后生的举动?好像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一样,而且他还觉得那就是个‘人’。咱们还是和孩子们说严了,离那后生远点,免得冲撞了。”
自家扫取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他们也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过日子的普通人家,哪有本事管得了那许多?老胡家财迷心窍,明知道那房子有问题还租出去,他们遇见体质比较虚镇不住的有缘人,能提点就提点一句,权当为子孙积德。但像今天这年轻人这样的,即便是看出了些许端倪,又哪里敢多说一句。
说破了你身边的那位不是“人”,那报复恐怕他们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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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渐降临,迟筵想拉叶迎之去吃饭,叶迎之却道:“过来的时候我看见那边有一家店,卖活鱼和新鲜蔬菜,咱们买回去我做给你好不好?”
迎之好像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不过这里的餐馆手艺确实有限,胜在食材新鲜而已,买回去做也一样。
迟筵从不会拒绝爱人的要求,这次同样笑着答应了。他心中失笑地想着,叶迎之说不定是给自己下了蛊。
晚上两人照例缠绵了许久,最终迟筵抵挡不住疲累和困倦得到空隙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他隐约听到水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而那东西正
离他们越来越近……
他的心猛然跳快了一拍,悚然一惊,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偏头望望窗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可以清楚得看到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在沉沉夜色中反射着银色的光芒,
这是一个晴天,月朗星稀,一切都清晰可见。万籁俱寂,没有丝毫异状,分明是一个美好祥和无比的假日夜晚。
迟筵舒出一口气,权当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噩梦。他看了一眼安详地躺在自己身侧,呼吸平稳的叶迎之,有些担心惊扰到熟睡的爱人,缓缓的,试图尽量不发出动静地重新躺下。
叶迎之却已经醒了,缓缓睁开眼看见正半坐着的迟筵,同样坐起来搂住他的肩膀,声音犹自带着睡意中的低沉和沙哑:“怎么了?”
迟筵摇了摇头,转过脸对上对方黑沉的眼眸:“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叶迎之就着坐着的姿势把他搂在怀里,轻轻他耳边吻了吻,安抚道:“别怕,有我在。”
可能是夜晚太凉太寂静,迟筵竟觉得叶迎之洒在他耳边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寒凉,不过对方的怀抱却一如既往的温热而有力。
他点了点头,勉强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拉起被子准备躺下继续入睡。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扣扣”的敲门声。
迟筵心里一惊,莫名地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下意识转头去看叶迎之。
叶迎之看出他睁大的眼眸中盈着的惊恐与不安,心疼地亲了亲他的眼睑,迫使他闭上眼睛。
迟筵感受到那羽毛般落下的吻,连同着对方的声音:“没事,我过去看看。”
突如其来的浓烈的不祥预感一下子攫住了迟筵的心脏,他下意识地出声:“别,迎之,别去。”
他想像往常一样牵住叶迎之上衣下摆,发现对方睡觉根本没穿上衣后只好改为抱住他的腰。
又埋在他腰腹处小声说了一句:“别去。”
那一声声敲门声依然未止,如在耳边,在静谧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而更为奇怪的是这虽然平缓却一下一下始终均匀地敲击着的声音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叶迎之含笑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发,手下滑抚在他的脖颈处,失笑道:“怎么了这是?”
迟筵也察觉出来自己这个举动和动作都过于小孩子气,涨红着脸微微抬起头看着叶迎之。
叶迎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好好睡觉。”说罢迅速翻身下床穿上鞋,没再给迟筵挽留的机会。
迟筵望着叶迎之走向玄关的背影,似曾相识的恐惧如阴霾般浮上心头——青白色的眼睛、惨白色的灯光、永不停息的有节律的敲门声、黑色的牌位……
门外的……不是人!
就为了防这些东西,他好像听人指点特意供了谁的牌位在家里,可是那是谁的牌位,上面写的是什么……那是,谁的名字……
这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却没有旁的声音传来。
对爱人的担忧瞬间压过了所有奇怪而昏乱的思绪,迟筵一下子跳到了地上,冰凉的瓷砖激得他瞬间从混沌状态清醒了过来,再一抬头,看见的是叶迎之的脸。
叶迎之拉着他上床往被子里塞,一边塞一边数落:“我说了就去看一眼你怎么又下来了?还不穿衣服。这里晚上凉,冻病了怎么办?”
迟筵老实地被他塞回去,看到爱人脸的刹那方才那些纷乱而诡异的念头已经烟消云散。他戳戳躺在自己身边的叶迎之:“迎之,怎么回事?”门外的敲门声在叶迎之打开门的刹那已经消失了。
叶迎之道:“不知道,我打开门外面没人,估计是有人喝醉了,找错门了,我开门的时候正好发现了就走了。”
迟筵忍不住道:“可是明明你开门前一秒还有人敲门的,咱们在二楼,就算你开门的时候马上离开你也不会看不到人啊。”何况会有喝醉的人那么平稳有节律地持续敲门?甚至……会有人那么敲门吗?
下午那位大娘说的话突然钻入脑海——“老胡家房子不干净……”
迟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往叶迎之怀里缩了缩。
他示弱的依赖的寻求庇护的动作显然取悦了叶迎之。叶迎之将他搂得紧了紧,吻了吻他的发顶,手掌安抚地滑过他光滑的背脊,含糊道:“……外面太黑了,可能是我没看清楚。没事的,晚上小心一点就是,有坏人也打不过我。”
迟筵没有出声。
叶迎之突然笑了,左手抬起他的脸看向他的眼睛:“宝贝,你不会真的信了下午那个老太太说的话以为有鬼吧?”
哪有什么老太太,人家大娘分明不老。被戳破心结的羞恼和叶迎之促狭的态度让他不由得又红了脸,别开眼睛道:“哪有,我才没信。”
月光透过百叶窗缝隙洒进来,映得迟筵脸上淡淡的绯色格外动人,叶迎之忍不住吻了上去,嘴里喃喃道:“你看我像不像鬼……像不像恶鬼,天天把你含在嘴里,拆吃入腹……”